文丨肖千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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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丨袁斯来
1992 年，年过不惑的马克 · 雷博特，辞去全球顶尖学府麻省理工的教职，创办自己的公司，却在此后二十多年里没卖出一台设备。
" 我问马克他是否后悔。他说，对一个工程师来说，只有经历了工程的全过程，从提出概念、做出原型、找到应用场景、最终变成一个产品，才是真正懂了这项技术。"
——这家公司正是大名鼎鼎的波士顿动力，旗下产品每每冲在时代前锋。
固高科技创始人李泽湘曾经分享这个故事，意在说明自己感受到的麻省理工产业影响精髓：看到工程的全过程。
有趣的是，马克 · 雷博特的波士顿动力，恰好和李泽湘联合港科大同事高秉强、吴宏创立的固高科技，构成某种微妙的对照：同是大学教授创业，成立于 1999 年的固高，走过二十多年历程后，商业表现要漂亮许多。
8 月 15 日，固高科技正式登陆创业板，上市当天收盘涨幅超 466%，市值达到 272 亿。李泽湘此前曾在采访中表示，伟大公司不以金钱不以市值衡量，而应该看技术和产品的创新。
固高科技专注运动控制核心及智能制造核心技术研发，招股书显示，2020-2022 三年间，其营收分别为 2.83 亿、3.38 亿及 3.48 亿，扣非归母净利润则分别达到 0.48 亿、0.57 亿及 0.43 亿。
出身湖南农村又远渡重洋的李泽湘，先后在卡内基 · 梅隆大学、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、麻省理工等院校学习工作，并热衷于挖掘这些教育经历中的启示时刻。"1979 年，我踏上了赴美学习之路，从此改变了命运。"他曾说。这些启示最终内化为李泽湘的教育与商业理念。
即便李泽湘后来陆续孵化培育大疆、正浩等明星公司，作为理念与行动最初载体的固高科技，同样耐人寻味。
国产替代，与下游共生长
用最简单的话概括，固高科技在过去二十多年做的核心事情是：运动控制领域的国产替代。
运动控制领域，包含运动控制、伺服驱动、多维感知等多项核心技术，需要满足智能装备制造对速度、精度等指标的要求。在国际范围内，这一领域的头部企业包括与欧姆龙、倍福、 ACS、Aerotech、ELMO 等。
图源固高科技招股书在整个运动控制系统中，运动控制器相当于系统的 " 大脑 "，负责向驱动器发送指令；驱动器则像 " 心脏 "，将指令转化为电流，驱动类似 " 血管 " 的电机运行。
以上提到的控制器与驱动器，同属运动控制系统的核心部件，也是固高科技一直以来的营收大头；核心部件中，运动控制器又是长期的营收主导。——事实上，当年李泽湘等人正是 " 拿着（运动）控制卡在深圳注册了固高公司。"
固高科技主要产品营业收入，图源招股书然而，就应用与市场来看，在 1999 年即固高成立之初，即使位于国内制造业第一线的深圳，它面对的也还是一片贫瘠的土壤。
"（当时）深圳的制造业更多是来料加工，没有人知道控制卡该怎么使用，" 李泽湘曾在分享中回忆。" 我们进行了大量的运动控制培训，教会这些刚刚从田里上岸的农民兄弟，怎么使用运动控制技术来开发设备。" ——这几乎可以看作固高对市场的最初培育。
当 21 世纪的浪潮扑面而来，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不仅意味着激光精密、半导体封装等先进制造业的蓬勃生长，也潜藏着对运动控制能力的更高要求。固高科技的创新突破正集中于此，核心包括插卡式运动控制器的迭代与高性能伺服驱动器的产业化。
尤其后者，在近年的成绩更为亮眼。2019 年，固高科技推出了高性能 GSHD 伺服驱动器，招股书称其核心控制性能可以对标科尔摩根、ELMO 等国际先进厂商。
市场的反应最迅速且诚实：系列高性能伺服驱动器的推出和推广，让固高的伺服驱动器业务增速迅猛。到了 2021 年，相关营收同比增长已经达到 150.06%。2022 年，高端产品 GSHD 系列伺服驱动器销量超过 2 万台。
运动控制核心部件类收入构成，图源招股书前五大客户中，广东科杰、深圳世宗自动化、渭南科赛机电等，在报告期内连续三年占一席之地，其中广东科杰为固高关联方。但总体来看，五大客户各自所占比重并不算高，前五大客户合计占销售总额约五分之一。
需要注意的是，2020-2022 三年报告期内，固高科技的应收账款及合同资产余额分别为 0.86 亿、0.83 亿及 1.04 亿，其中广东科杰始终占应收账款余额客户首位。
此外，固高科技的存货周转率亦相对可比公司均值要低，三年存货账面价值分别为 0.71 亿、1.04 亿及 1.13 亿。
押注未来
即便技术不断追赶突破，现阶段的固高科技面临的事实是，无论对比多业务、多区域销售的国外竞争对手，还是国内同行业上市公司，固高在营收规模上仍存在比较明显的差距。
固高科技与国内同行业上市公司的经营业绩对比，图源招股书固高科技在招股书中解释称，这与其业务定位有直接关系，即公司不涉及下游装备制造及系统集成。这种 " 专精 " 的定位，也的确曾给固高带来更高的主营业务毛利率。
然而，固高科技并没有打算走保守的路子，来稳住毛利率水平。相反，固高规划重点发展的垂直领域整合业务，包括定制化系统方案、特种装备等，毛利率并不如运动控制核心部件，而固高已经将其定义为 " 长期业务增长的重要支撑 "。
招股书显示，本次发行的 4.5 亿募集资金总额中，将有 1.2 亿用于运动控制系统产业化及数字化、智能化升级项目，对运动控制系统的重视可见一斑。
这看上去是一招险棋：虽然报告期内固高科技营收逐年上升，但细究起主营业务毛利率，却是逐年降低——从 2020 年的 57.76% 降到 2021 年的 56.23%；到了 2023 年，已经是 54.76%，下降的速度也在加快。
但不可否认的是，同行如柏楚电子、埃斯顿等，也确实已经在细分领域尝到甜头。尤其柏楚电子，在锚定的激光切割控制系统，不仅占据着领先的市场份额，主营业务毛利率更能达到 80% 以上。
不过，这种 " 放长线 " 的策略之于固高并不陌生。毕竟，作为一家市场化企业，固高在招股书中反复强调科研成果的产业化与 " 产学研 " 模式。这甚至可以追溯到固高成立之前：公开报道显示，早在固高成立前两年，李泽湘团队帮一家顺德企业解决了设备运作的问题，李泽湘本人也由此产生了结合科研与产业的想法。
" 不是等这个产业发展起来，而是去创造产业。" 李泽湘在早先的采访中这样梳理他的思路。
这种思路下，更多长周期的动作也在操作中，包括合作创建地方产业研究院、投资有特色的系统集成商及优质核心部件企业等。不过在报告期内，固高科技还没能从投资活动中挣到正向现金流。
但没关系，这不是李泽湘第一次、也绝不是最后一次向未来下注。最为人熟知的，是他曾押注一个从大三退学、毕设拿 C 的学生，并破格收其做研究生——这个学生是后来创办大疆的汪韬。
回到固高科技。" 二十多年来，公司为两千多家装备制造商，累计布署超过六十万套先进运动控制系统。" 固高科技的上市仪式上，李泽湘对外致辞，颇带自豪神色。
商业的牌桌上，这是筹码哐啷落袋的声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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